每到歲末年終,「年度字」(Word of the Year)總會成為觀察社會動態、趨勢及氛圍的重要窗口。年度字通常是過去這一年最頻繁被使用、也最能引發共鳴的詞彙,不只濃縮了當年度的世界大事,也反映了語言的流行與變遷,更映照了當代的社會發展甚至公眾情緒,帶我們回顧過去、展望未來。
▲ 日本的 2025 年度代表字是「熊」,顯示出今年日本民眾正在面臨熊害危機。(圖片來源:今年の漢字)
日本的年度代表字是每年的 12 月 12 日的「漢字之日」由日本漢字能力檢定協會公布「今年の漢字」,在 2025 年的這天也依循傳統,由京都清水寺住持森清範揮毫寫下年度代表漢字為「熊」,並供奉於牽手觀音前,為國民祈福。
這是自 1995 年活動創辦以來,「熊」字首度獲選。在全國逾 18 萬 9 千張選票中,以 23,346 票拔得頭籌,反映出日本社會的現實焦慮。原因在過去一年,日本各地熊害頻傳,熊隻頻繁闖入市區與住宅區,威脅民眾日常生活,目擊與造成傷亡數量均創歷史新高,迫使日本社會重新審視人與自然的邊界。
英語系國家的年度字則由權威字典編輯組織各自選出,今年從英國到美國的字典編輯團隊,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人工智慧及數位內容、社群生態。美國《Dictionary.com》選出的 2025 年度字為「Agentic」,指的是具備自主決策與目標導向能力的自主型人工智慧系統(Agentic AI,又稱代理式 AI)。
《Dictionary.com》指出,「Agentic」之所以成為年度字,正是因為人們一方面期待 AI 提升效率,另一方面也開始意識到,當技術擁有更高程度的自主性,人類對控制權與責任歸屬的討論將更加迫切。
美國《韋氏字典》(Merriam-Webster)則選擇了帶有強烈批判意味的「Slop」(垃圾內容、劣質 AI 內容)作為 2025 年度字。「Slop」這個字原本指稱餵養牲口的糊狀殘渣食物,在 2025 年被賦予全新意涵,用來形容充斥網路的低品質內容,特別是大量由人工智慧快速生成、缺乏深度與原創性的文字、圖片與影片。
《韋氏字典》指出,「Slop」反映了人們對數位內容品質下滑的普遍不滿,也揭示了在演算法與生成式 AI 推波助瀾下,資訊氾濫所帶來的疲勞感與不信任。
▲ 英國《牛津英語詞典》選出「rage bait」(憤怒誘餌)為 2025 年度代表字。(圖片來源:Shuttersrock)
英國方面,《牛津英語詞典》(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)將年度字選為「rage bait」(憤怒誘餌),意指刻意設計來激起憤怒、對立或道德震驚的網路內容。這類內容往往利用情緒化標題與片段資訊,吸引點擊與分享,以換取流量與曝光。
《牛津英語詞典》指出,2025 年社群平台上的公共討論越來越容易被情緒牽引,「Rage bait」的盛行不僅影響個人心理健康,也加深了社會對立,成為數位時代公共溝通的一大隱憂。
英國《劍橋字典》(Cambridge English Dictionary)則選擇了「Parasocial」(擬社交、單向社交)作為年度字。這個詞描述的是一種單方面的情感連結,例如觀眾對網紅、名人,甚至是 AI 虛擬角色產生的親近感,顯示出過去一年來社會的追星狂熱、和 AI 談戀愛等風氣。
《劍橋字典》指出,隨著直播、短影音與 AI 互動式角色的普及,人們越來越容易與「不會真正回應」的對象建立情感投射。這種關係雖然能帶來陪伴感,卻也引發關於孤獨、依附與真實人際互動被取代的討論。
從英國、美國的年度關鍵字,能看出人們在高度數位化生活中,對資訊品質、情緒操弄以及人機關係的深層思考,也顯示出 AI 技術已深入我們的日常生活。
相較於歐美聚焦於科技與網路文化,台灣的年度字則更直接反映社會集體情緒。根據《聯合報》票選結果,2025 年台灣的年度字「罷」,具有濃烈的政治色彩,反映出過去一年台灣社會對多起罷免案的關注,也是民眾對公共議題與未來不確定性的情緒寫照。
2025 年的年度字,正是一面映照當代數位社會的鏡子,提醒我們在科技浪潮中,持續追問未來想打造一個怎麼樣的社會。回到個人身上,大家也不妨思考屬於自己的年度代表字是什麼,藉以反思及感恩過去,定下明年的目標,迎接新的一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