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派不是為了英雄而存在！迪士尼《黑魔女》、《庫伊拉》：誰讀懂童話故事裡「壞人的善良」？

說到迪士尼的動畫電影，你最喜歡哪個角色呢？過去人們的回答可能是：迪士尼的公主系列，像是《小美人魚》（Little Mermaid）的女主角愛麗兒、《美女與野獸》（Beauty and the Beast）中聰明的貝兒；又或者是充滿正義感、強壯英俊的英雄，像是《泰山》（Tarzan）、《大力士》（Hercules）等正派角色。

然而，隨著迪士尼說故事的方式與主題的改變，愈來愈多的影迷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，其中最吸引眾人目光的，居然是那些邪惡又迷人的反派角色！

▲ 迪士尼擁有眾多公主系列角色。（圖片來源：IMDb）

過去的迪士尼「反派」：為了成就英雄而存在

根據好萊塢編劇大師羅伯特．麥基（Robert McKee）的《故事的解剖》一書，迪士尼動畫裡，片中角色大致分成：英雄、王子、公主、反派與配角，而劇情多以正派的英雄或公主為主軸，其他的角色設計，大都是為了「成就」正派的旅程或任務為主。

舉例來說，迪士尼 1994 年的電影《獅子王》（The Lion King），片中主角辛巴為了結束叔叔刀疤的惡劣統治，重新面對自己童年創傷並登上王位。然而，刀疤為什麼如此想登王？刀疤的傷痕從而何來？以及更重要的，刀疤成為反派的原因為何？這些疑問在片中沒有解答，使得反派角色彷彿「生而為反」，刻畫上較為薄弱。

▲ 迪士尼電影《獅子王》的反派角色刀疤。（圖片來源：IMDb）

又或者是迪士尼公主系列作品中，1989 年《小美人魚》動畫裡，欲奪走海王權力的海中巫女——烏蘇拉、1959 年《睡美人》（Sleeping Beauty）片中詛咒公主的黑魔女——梅菲瑟，甚至是 1996 年《阿拉丁》（Aladdin）的邪惡大臣——賈方，這些壞蛋角色的容貌、行為、說話特色，一眼就能讓觀眾辨認是反派。然而，他們真的就只是想要奪權、統治世界嗎？

夢工廠《史瑞克》、《麥克邁》：讓反派開始成為故事主角

迪士尼的同業競爭對手夢工廠，曾在 2001 年製作了《史瑞克》（Shrek）系列作品，上映後，電影不僅打破了過去王子公主的夢幻世界，更讓觀眾看見了全新的童話故事，看似是壞人的妖怪其實有顆善良心腸，神仙教母與白馬王子成為了想奪取王位的母子，公主與妖怪愛上對方等意想不到的劇情。讓一位醜陋的妖怪成為故事主角，甚至是英雄，不經使人們重新思考故事中的角色定位，以及他們的多變性。

▲ 夢工廠電影《史瑞克》以綠色的妖怪作為主角。（圖片來源：IMDb）

此外，另一個值得一提的作品，是 2010 年夢工廠的動畫電影《麥克邁：超能壞蛋》（Megamind），該部作品探討了故事中，所謂「英雄」與「壞蛋」的刻板印象。故事述說著一個有著藍色大頭又瘦弱的外星人——麥克邁，他與死對頭強壯又帥氣的城市超人，都是嬰孩時期降落至地球上的外來人，卻因為成長背景與外貌的差異，使得他倆漸漸成為了超級英雄與大壞蛋的死對頭身份。

▲ 電影《麥克邁》劇照。（圖片來源：IMDb）

然而，隨著故事推進，作品開始帶著觀眾思考：難道一個與生俱來有著絕佳體能的壯碩帥哥，就必須當一輩子的英雄拯救世人，不能像個發福中年大叔，躺在家中享受啤酒時光嗎？而外貌奇異卻聰明絕頂的科學家，就必須總是夢想統治世界的惡棍，不能成為想拯救心愛女孩的主角嗎？

迪士尼反派崛起！《黑魔女》、《庫伊拉》：「我們也是有故事的」

而動畫界的龍頭迪士尼，也終於在 2014 年推出了首部以反派為主角的電影《黑魔女：沈睡魔咒》（Maleficent），由知名影星安潔莉娜．裘莉（Angelina Jolie）主演《睡美人》故事中的反派女巫——梅菲瑟，並以梅菲瑟的童年、成長背景、「黑化」過程為敘事中心，訴說一個不同觀點的童話故事，使得這個大反派更為立體且吸引人。

▲ 電影《黑魔女：沈睡魔咒》劇照。（圖片來源：IMDb）

《黑魔女：沈睡魔咒》電影的成功，使得迪士尼更加注重旗下反派角色的故事，並在 2021 年推出第二部反派電影《時尚惡女：庫伊拉》（Cruella），以《101 忠狗》（One Hundred and One Dalmatians）裡的邪惡女魔頭——庫伊拉為主角，敘述她的天賦、追夢過程，甚至包括她如此厭惡大麥町犬的原因，奧斯卡影后艾瑪・史東（Emily Stone）亦將庫伊拉角色的心境詮釋得十分細膩。

▲ 電影《時尚惡女：庫伊拉》劇照。（圖片來源：IMDb）

兩部反派電影的成功，不僅是因為將壞人定位為主角，更是一種「解答」。

觀眾們透過電影終於「真正認識」了這些神秘又邪惡的壞蛋，更能對他們產生共鳴，也讓我們瞭解，這些惡棍並「並非生來就是惡棍」，而是因為遭遇了某些特定創傷，例如：梅菲瑟曾被真心信任的愛人背叛，甚至奪取了她身上最重要的翅膀；又或者是庫伊拉的母親在她童年階段時被謀殺等，最後他們為了「復仇」而踏上成為反派的旅程。

▲ 電影《黑魔女：沈睡魔咒》訴說梅菲瑟並非生而為惡。（圖片來源：IMDb）

此外，讓這些壞人角色能如此吸引觀眾的另一原因，正是因他們即便各個天賦異稟、有豐富的個人特色，卻仍然為了「捍衛自我理想」與重要事物，而不擇手段。像是梅菲瑟為了捍衛自己的魔法森林家園，不惜與人類開戰；庫伊拉為了成為時尚界的翹楚而竊取錢財、報復弒母兇手。即便她倆達成理想的手段是如此極端，觀眾仍能因她們過去的創傷，產生惻隱之心。

▲ 庫伊拉為了追逐製衣夢而日夜努力。（圖片來源：IMDb）

別人故事中的「壞蛋」，有可能是自己故事裡的「英雄」

反派主角的電影出現，不但給予從小看童話故事長大的我們，有了另一種思考角度，更豐富每一個重要角色的深度。《黑魔女：沉睡魔咒》、《時尚惡女：庫伊拉》兩部電影將本為惡人的角色，拉拔為主角，並為她們建構合理的章節，故事不去刻意評斷他們達成目的的方式，而是讓觀眾自行感受，藉由進入他們的世界來試圖理解，為了什麼而做出這些選擇。

▲ 迪士尼動畫《睡美人》中的黑魔女。（圖片來源：IMDb）

反派故事在某方面來說，也提醒觀眾重新反思，絕對的善與惡真的存在嗎？也許，有時我們試圖成為自己故事中的英雄，卻沒發現，或許在踏上成為英雄的旅途中，我們也變成了別人故事中的壞人。

除了迪士尼的動畫，如今，我們也能看見愈來愈多的反派，不再被刻意醜化，而是透過新的敘事角度，讓他們的動機、生命可以被賦予新的面向，例如 2018 年的《猛毒》（Venom）、2019 年的《小丑》（Joker）等。當多樣化的角色故事陸續出現，並削弱了善與惡的明確界線後，「角色」的突破，便能帶著人們朝向更新穎的故事前進。